乡村的随笔

时间:2022-04-24 11:28:17 随笔 我要投稿

乡村的随笔

  在学习、工作中,大家都听说过随笔吧?有的可能还经常写随笔?随笔可以观景抒情,可以睹物谈看法,可以读书谈感想,可以一事一议。想要学习写随笔吗?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乡村的随笔,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乡村的随笔

乡村的随笔1

  对于长期生活在喧嚣城市中的我们来说,在一个春雨霏霏的日子,去一个依山傍水的乡村过周末,的确是个新鲜且刺激的选择。上周周末,我们就这样披着绵密的雨丝,向着北洋河上游一个叫“山边徐”的乡村进发。

  虽说雨幕掩去了远处的许多精彩,但车窗两边依然美景无限:春风在雨丝中优美地穿行,花瓣绽开的甜美微笑,摇曳出一腔清新的诗意;山脚丛林中鹅黄的嫩叶鲜鲜亮亮,和重重叠叠铺满天边的翠绿,即便隔着朦胧的雨帘,也依然让我们触摸到了生命的强烈跃动;澄碧清冽的北洋河妩媚地扭动着腰肢,蜿蜒在连绵的青黛之中。于是,我们心中那些曾经的灰色日子,和所有的烦恼忧愁,便在这山、这水的一片柔情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往日仄在日子烦恼里的我们,毫无顾忌地将腰肢舒舒服服地伸展开来,让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充满惬意。

  在不知不觉中,终于看到了我们心中想象过好多回的“山边徐”———我们今天雨中郊游的目的地。“山边徐”是个很大的村落群,我们所去的是一个村民组,只有十几户人家,四周青山环绕,小桥流水,白墙黛瓦,古宅老树。

  走进朋友住的已经很有一些年头的串枋老屋,住惯了城里单元房的我们,立刻有了一种新鲜感。同行男士在主人的热情照顾下,一边品着香气氤氲的热茶,一边和主人热热闹闹聊天;我们几个女同胞却赶紧走进厨房,进入事先各自认定的角色———今天我们要自己做一次“农家饭”!

  我今天的角色是“火夫”,老式的灶台、大铁锅让我很生疏,尤其是那又笨又重的铁火钳,使起来特吃力,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们,不一会我就熟能生巧了,可以根据掌勺“大厨”的要求,让灶火或旺或弱,望着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我第一次体会了“火头军”也需功夫了得;掌勺的大厨是郭姐,为了让今天的歺桌丰富多釆,她精心配菜配料,说是一定要让我们品尝她烧出的生态菜的“原汁土味”。

  随着大厨“上菜”的号令,丰盛的菜肴摆上了饭桌:“瓦罐煨土鸡”、咸菜烧鲜竹笋、美味的蕨菜、还有主人用柴火精心烤出的鱼片……不要说吃了,就是闻着那飘荡的菜香,你也会胃口大开。

  “吊罐锅巴”是午餐的最后一道压轴“菜”:主人先把吊罐里的饭盛在沙锅里,让灶膛里的炭火慢悠悠地焙烤着吊罐里的锅巴,直烤得罐里的锅巴金黄油亮,嘎崩个脆。不要说那些男士了,就连我也顾不上淑女形象,用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就嚼,真个是满口生“香”!席间,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起了黄梅小调,一种自在适性的快乐和喜悦,慢慢地从屋里漫延开来。

  村头那棵据说已有千年的老栗树,粗得三四个人都无法合抱,他已然空洞了的躯干,如今却依然盘枝错节、枝叶茂盛,他那巨大生命力令我们惊讶无比;还有山角沟边的那芦笋,长出的两片或三片狭长的绿叶上,圆圆的水珠偎依着叶子,微风拂过,便滚落在泥土上,毫无踪影了,于是一种空灵从心底滋长开来,仿佛我们也变成了一株小草、一粒水珠。朋友们一边感慨着大自然的神奇,一边不约而同地打开相机或手机,要把这种坚强和温柔、伟大和优美永远地保存起来。

乡村的随笔2

  一年一度,从不失约的“年”,再一次如期莅临乡村农家。

  今年的“年”,似乎来得有点仓促,有点潦草,农家人大多还没有从阳历新年的闲适与散淡中缓过神来,旧历的“年”,便静悄悄地登堂入室了。农家人的年,不像城里的年那般火热,那般豪放。城里人过年,又是赶庙会,又是唱大戏,又是舞龙狮,又是办展览,花样百出。

  乡村过年,讲究的是一种平实,一种随意,一种从容,不张扬、不摆谱、不虚荣,自娱自乐。四里八乡透着年味,像纹火熬出的老汤,总是在人们尚未十分留意的时候,静悄悄地透出香来。就连那些准备在大年前后火一把的农家小店,在进年货的时候,也是悄然不觉中进行。等开始意识到年关将近的时候,那些琳琅满目的年货,大红的喜庆,早就摆满了货架和柜台。

  年三十到了,乡村依旧平静如常。农家人过年所有的仪式,都是在一种悄无声息的秩序中进行。红春联是悄悄贴上的,红灯笼是悄悄挂出的,财神爷是悄悄被搬上供桌的......这一切里透出的丝丝喜庆气息,也都是淡淡的,像自家土法酿制的谷酒。只有孩子的追逐,惊慌了村子的狗,不时提醒,真的是过年了。

  城里过年讲热闹、讲排场、讲档次,高跷满街踩,扇子满街舞,锣鼓满街敲,彩绸满街耍,彩旗满街飘......要么就是拖家带口,一家老小赶大集般一股水地往那些人满为患的风景名胜区拥挤,说得时尚点是旅游过年,说得粗俗点是凑热闹,受累不说,有时还会凭空惹出一肚子的闲气。

  农家人重年俗、重礼仪、重传统。过年忌讳远行,忌讳奔波,连远在万里之外的游子,也得在年前风尘仆仆地往家赶。农家人过年,图的是个团团圆圆,图的是个家人团聚,无论老小都得守在家里,守在父母双亲身边,做年糕、杀年猪、办年货。年关要大扫除,要除旧迎新。除夕夜的饭是团圆饭,得精心准备上八荤八素的一大桌,得一家人围在一块热热乎乎地吃喝。吃年夜饭前,还要由一家之长领着大伙拜祭祖先,敬奉家神。万不能像城里人过除夕,为图方便,图省事,随便找个酒楼饭馆什么的草草了事,让祖先挨饿,让家神冷落。

  农家人最讲究的是守岁仪式,它充满了一种特别的温馨。窗外是满天的寒星,屋内是温暖的炉火。全家人聚在一起,泡一壶浓茶,温一蛊小酒,喝着、呷着,或总结过去一年的得失,算计未来一年的生计;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谈心叙旧,一起等待新年的来临。旁边的春节联欢晚会是央视送的年大餐,但一家人谁也不把心思全放在上面,难得聚在一块重温亲情的机会,这远比联欢晚会更有吸引力。年初一要赶早开财门,然后是挨家挨户地拜年。初二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每天不是走亲戚,就是相邀上平日间相处融洽的邻里街坊,轮流做东家。

  城里人过年,重形式,重表演,花样迭出,怪招连连。农家人过年,则追求的是一种感悟,注重的是一种心态,讲究对一种民俗文化的传承。

  城里人过年,像喝酒,求一个醉字。农家人过年,像品茶,重在一个味字。

乡村的随笔3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这是一首顾城的诗,早早的就听见了李大爷的好嗓子,大爷几年六十八岁了,是一名退休老教师;和李大爷一样,村里许多人也喜欢上了晨练,路修得笔直,变得热闹了,旁边的小草也慌乱了,却不知如何放好影子。

  “李大爷,早啊!”

  “阿雅,你回来了?哈哈,说起来,你也几年没回来了,来,李大爷带你去走走,去看看我们家乡的新变化。”

  “好”说着,李大爷一溜风儿就跑远了,我追得气喘吁吁的,大爷大气都不喘一个,暗暗在心中给大爷竖起来了大拇指。

  “阿雅,你还记得这条河吗?”

  “记得,小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里洗澡,可是在我上高中时,这河水就不是那么明亮清澈了,它开始吃掉了更多我们的垃圾,村里的人都喜欢往河里倒垃圾,逢年过节的就用斗车拉、用拖拉机拉,他们都在造桥了,后来您去阻止,他们说,没事,等到大雨来了,就把它们冲走了,就不是我们村的垃圾了;你继续与其理论,结果还被臭骂了一顿。还有那些把自家养猪场的废水往河里灌的人,河水甚是难闻,河里的鱼儿都窒息了漂浮在岸,苍蝇掩盖住了它们的身躯,野狗把它们捞上岸来狠狠地撕咬,恶臭弥漫了整个村庄。这条河从此穿上了“华丽”的新衣了,我便再没有到河里嘻戏了。”说完,我只看到大爷的眉头皱的厉害。

  “是啊,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生活垃圾就多了,在中国的乡村,一直以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垃圾桶、垃圾池,随地都是垃圾,随时都可以扔,多的就扔河里,少的就扔在路边,其实,他们也没有错,因为你没有给他们建设一个固定的场所去倒垃圾,不知往哪倒,他们就是想做好,他们也做不到。现在就好多了,通过“美丽防城.生态乡村”的建设活动,现在的村子啊,就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了,空气清新得很。还有看见那人来人往放垃圾的人们,甚至孩子们;那垃圾车天天来报道,没留一点儿死角;还有那河里的水比以前吶,更加地清澈了;现在啊,走到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我这心里可真是高兴坏了,真是好一大实事啊!哈哈哈,哎呦,我的回去吃早饭了,老太婆催的急。”

  “好,大爷,您慢点儿。”说完,大爷又一溜风的走了。

  是啊,又恢复了到了以前了,只是路变得宽敞笔直了,路的一边多了几个“好伙伴”,垃圾桶有了、垃圾池有了、垃圾车有了、保护环境的责任更加有了。空气好了、心情好了、身体好了、乡村就更加好了。呼吸着使人陶醉的空气,此刻的我甚至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家乡的好,它就像是被石头压着的草,被我一把推开,露出一半浓绿,一半的鹅黄,就像是刚孵出的小鸡,仍很脆弱。但是我没有看到一个乱扔垃圾的小孩儿,平坦而整洁的道路,我看到的是小孩儿们捡起垃圾桶旁边的垃圾,轻轻地把它放入属于它的位置、看见的是可爱的孩子们把老爷爷老奶奶家的垃圾放入垃圾桶里、一张张迷人的笑脸,所以我敢肯定美丽防城,生态乡村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乡村曾经颠倒黑白,如今回归绚丽多彩;乡村曾失去声响,如今我们一起歌唱。

  “我们需要土地,需要永不毁灭的土地,我们要乘着它,度过一生;土地是粗糙的,有时狭隘;然而,它有历史,有一份天空,一份月亮一份露水和早晨;我们爱土地,我们站着,用木鞋挖着泥土,门也晒热了,我们轻轻靠着,十分美好。”现在的我,就像是慵懒的躺在了一块温柔的土地上,慢条斯理的闭上眼睛,缓缓地张开双臂,轻轻地闻着每一种香,花香、草香、饭香;仔细地聆听每一种响,鸟儿鸣叫、溪水潺潺、车来车往;专心地触摸每一种光,阳光、灯光、心灵的光;当我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属于乡村的新衣,就应该是如此的绿意盎然,整洁清秀。让我们一起放声歌唱吧,乡村!

乡村的随笔4

  曾经有那样一段时光,总是在记忆深处深深定格,每当回忆品味,都是一种温暖和眷恋。之所以回忆,因为美好,之所以美好,因为时光难以倒流,一去不再回来。

  很荣幸我能够出生在那个年代,在乡村。

  物质生活并不富有,但是至少是快乐的、自然的,只是那是我太小,不懂得仔细品味和珍惜。

  大凡出生在农村的70和80年代的人,都有这样的记忆,在夕阳落下,空气中散发着庄稼清香,大地用温暖的怀抱拥抱着每一个善良的人,一块白色的幕布缓缓升起,孩童们在周围用好奇和欣喜的眼光打量,打谷场的一角放着电影放映机,放映员在调试机器和挑选胶片,那就是露天电影。

  在那样一个时代,露天电影承载着太多的梦想和意义。而谁要是和放映员有亲戚则很吃香,经常会有村民串门问询什么时候能够放电影以及内容等情报。毕竟,在那个电视稀少,娱乐项目不多的时代,露天电影成为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

  实际上,放电影都是免费观看,一般多是在春夏秋三季的晚上7点—8点,放映员把四周镶着黑边的白色幕布系到路边的树间或者电线杆子上,村委会通常会用大喇叭广播:“通知通知,各位村民,今晚7点在某队播放电影,有彩色香港武打故事片等等等……”如此预告不超过2次,村民基本都知道了。不仅本村,十里八村的相亲都赶来看热闹。

  电影放映前半个多小时,村民们纷纷出门向村头打谷场走去。一般也都会带个小板凳(农村人自制的)或小垫什么的,村头距离近的人甚至会拿个大木椅,那样坐当然更舒服。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场面真的很喜庆很壮观,好像过节了一样热闹。

  而在观赏电影的时候就是一场聚会,整个场子混杂着姑娘们雪花膏的芬芳、放映员的酒气、烟味汗臭、孩子们手里炒黄豆的熟香以及争位夺盘者的喊叫,左邻右舍大多在兴高采烈的品评电影或者唠家常,孩童们则拿着吃食互相追逐玩耍,一些小姑娘、小伙子则趁此机会互相找寻心仪之人,反而不再在意电影的内容,近而露天电影成了相亲大会。

  有的村民甚至带来自家的瓜果梨桃和瓜子,分发给村民,既活跃了气氛,又增加了感情,可谓其乐融融。

  记得有一年夏季看露天电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电影已经播放完毕,放映员正在拆卸放映机,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脚上少穿一只鞋,一定是丢了吧!于是慌忙忙寻找,而仅仅是找了不一会儿就有了重大发现,原来自己的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一只鞋,不仅哑然失笑。

  时间随着岁月的流转,带走了一些故事和最重要的生命,今天注定要成为往事,往事即便不愿意想起,但是偏偏想起,也许感伤,也许欣慰,更多的是快乐。

  在都市享受着现代文明带来的多元化生活,电影不仅仅是家庭影院或者播放DVD,大多改成了3D视觉效果,但是在欣赏的时候却好像缺少了什么,气氛、环境还有那些逝去的青春年华和生命……

乡村的随笔5

  一、冬天怎样度过

  大雪下来了,在那个冬天,我掀开门帘,大批的雪,它们下落的姿势,让我想到了一个刚刚学到词语:“灵魂”,缓慢、轻盈、曼妙,有核但透明。暮色升起来,仿佛一块柔软的石头,从地面拔起,向上的动作,充满温柔暴力。我大喊:下雪了,下雪了。母亲在枣木案板上擀面条,父亲蹲在灶火旁边抽旱烟。整个房间满是黑色的烟,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又跑出来,院里的雪很厚了,鸡们早早钻进窝里。只有猪在圈里哼哼唧唧。远处的森林不再是青色的,而是黑白参半;一年的枯草在最后的时光中摇晃身子。整个村庄都在静默中,各家烟囱青烟弯弯曲曲,从枯了的梧桐、椿树和洋槐树枝杈间,逆着雪花的方向向上生长。对面马路上有人行走,他们的身体在雪中下沉,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河谷和即将被覆盖的冬麦尖上延伸过来。

  此前几天,因为阳光,整个冬天都暖洋洋的,致使房后的青草有了返青的迹象,秋天留在地里的萝卜、红薯、花生和南瓜等,残存的藤蔓叶子尚还青青。中午,阳光在人东山西坡的劳作中热烈,从身体内部榨出汗水。我七十三岁的祖父坐在青石上,旱烟嘴巴,浑浊的眼睛不断开合。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听到一些脚步从身边嚓嚓而过,一些鸡叫从墙角传来。

  通常,父亲母亲吃了早饭,拿了镰刀,背上架子,就向着山坡走和爬,山坡很高,红色岩石深嵌,灌木和杂草如麻团交织,唯有带刺的枣树枝杈在风中纹丝不动。山路陡,牛马上不去,那里是狼、羊群、野兔、山鸡和黄芪、柴胡、鸟儿们的领地;阳坡背后是大片青松,密密匝匝,看起来比黑夜还黑;野草匍匐,比人还高。高高的紫荆枝条结着满身尘土,并不断人和牲畜身上。

  父母越走越高,我在自家的屋顶上看着,他们由大而小,像两块向上滚动的石头。脚不小心碰落的石块小幅度向下滚落——砸到蒿草、岩石和树干。我想,爹娘为什么要走那么高呢?接近天空的山梁上,他们的身子最终变成两片黑纸,若不移动,跟万千石头没有区别。

  在向上的过程中,他们也不断回头看,他们一定看到我了——很多时候,他们要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就会站在山路上喊我名字,我听到了,扯着嗓子答应。我们声音在风中传播、扩散和接收。父亲嗓音嘶哑,母亲喊声尖利。

  直到他们看不见了,我才下了房顶,我想我也该做点什么,可我能做什么呢?弟弟在院子里撒尿成泥,小手掌攥着小木棍。他在泥土、蚁窝和甲虫身上找乐——我也这样许多年,稍微懂事了就再也不会了。院子里的梧桐树皮肤黧青、单薄,上面的刀口有很多出自我手,还有文字,不过都是汉语拼音。我的名字就在上面,一年一年,在树的生长中,变得粗糙、黝黑、隆起、不甚明显。院子下是成片的苹果树——母亲的苹果树,她花费了两个春天,用双脚和肩膀从十五里外的乡政府农林所买回来,再挖坑、挑水,栽下——不几年,它们就长成了,芳香的花朵,压弯枝头的果实,青青的叶子——身体、视觉和心理的树木,在春天和暮秋,它们是我们家最好的风景。

  阳光越来越好,到中午,整个大地都是白色的了,就连屋后的阴影,也充满太阳的味道。每一颗粗沙上都有一粒光芒。它们联合起来,照亮我们的身体、房屋、院落、牲口圈棚。弟弟玩得出汗,一颗一颗,从额头掉落。我回到屋里,脱掉衣服——不一会儿,凉意升起,整个身体像正在融化的冰。我再走出来,这时候大地异常真实,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粗糙纹理、腾飞的灰尘和人为的缺口。附近行人很多,来来往往,山上山下,几条小路和一条马路上都是,他们的脚步、咳嗽和说话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甚至还可以看到他们嘴唇、两腮上的胡子和眼角的皱纹。

  对面的老军蛋家不断有人来——远处、近处、更远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老军蛋爹给他们掐算自己的命运——财运、生命、身体、媳妇、老人和子女。我在院子里看到,老军蛋的爹一手夹烟,一手大拇指在自己各个手指节间挪动,然后低头、抬头,说出别人的预言和宿命。我有几次把生辰八字也说给他,他照例掐了手指节后,说出奔波劳碌、离祖成家、命犯桃花、老鼠拉木锨等几个关键词……我不知道这些词的具体指向,但它们却始终有着迷离的气息,在温热的正午,乃至我整个乡村生活生涯当中,时常让我内心茫然。

  弟弟饿,我热了早晨的稀饭,拿了馒头,我们吃得香甜,坐在正午阳光下,早晨的饭食有一种陈腐味道。后来我学会了做疙瘩汤——把一团面粉用凉水搅了后,皮开肉绽的面疙瘩噗噗地落进翻着水花的锅里,冒烟的花生油、呛眼的大葱——日光转暗,比夏天迅速,但仍旧像一个老人,下落的时候,瞬间的强光令人晕眩。而我睁开眼睛,椎圆的太阳就落在了西边的小扇山顶下,焦黄面孔好像一个美妇人的脸。这时候的光线是黄色的,落在村庄各家青石房顶上,反光更为明亮,似乎一群穿金色衣服的女子在跳舞。附近的山岭上红色发黑,白色的枯草和沙子则像黄金一样明亮。

  父亲和母亲应当回来了。我爬上屋顶,眼睛在整个山岭搜寻他们的身影。远远的山梁上好像有人,又好像没人。有时,父亲和母亲会背着沉重的荆条坐在某块石头上歇息,他们不动,我怎么能够看见呀!天色黯淡后,他们还没回来,我就心神不安、发慌,听到和看到的别人的遭遇连番在脑海出现——我惊惶,扯着嗓子冲那面山上喊娘——声音颤抖着,在空旷山野,好像是在凄切长哭。母亲说,家里有人在外面是不能哭的——可我按耐不住,我想我的父母现在在哪儿呀,他们会不会从陡坡上滑下来,像滚落的石头那样?

  冷风呜呜的响声从远处的山岭奔驰而来,在房顶上途径我的身体。我抱紧自己,把上衣拉近,紧贴皮肉。很多时候,我拉着弟弟一起喊娘——娘——娘,声音传遍了村庄,在卵石和树梢上回荡。

  母亲答应了,她的声音从山腰传来,虚弱、重负、略微嘶哑。我高兴起来,转身抱住弟弟,大声说,娘回来了,回来了!弟弟也停止了哭声,咯咯笑了起来。

  可过了好久,我才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在一边的山路上,噗噗拍打着冬天的泥土。我放下弟弟,跑过去——母亲呼呼喘着粗气,眉毛上结着一层白霜,我说娘我给你背吧,娘说小孩子背了重东西就再也长不高了。我接下她手中的镰刀,在前面走,告诉他这里有个台阶,那里有个坑,要小心。娘说没事的,俺走惯了,你快点走,看不弟弟是不是掉到院子下面了?

  弟弟就在院子边缘站着,再向前一点,就掉到麦地去了,我没说话,走进了,一把抱住他。他哭喊着不要我抱,要娘抱。母亲满脸汗水,脖颈里升腾着白白的雾气。刚放下架子,就抱住迎面跑来的弟弟。弟弟叫娘,一个口气叫几十遍,母亲一遍一遍应着,问我中午给弟弟吃啥了,我说疙瘩汤。母亲说还有没有,我说又做了,等你和爹回来吃。娘叹了一口气,说俺还以为你没做哩!

  父亲端碗吃了——他干活回来,从来不洗手,即使掏大粪,也要母亲催促,或者喝骂了才肯洗。弟弟把头伸到母亲胸前——他还想吃奶,我笑话说,多大了,还吃奶?叫人笑话哩!弟弟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母亲,哇地一声哭了。母亲哄他,解开衣扣,把奶头送到弟弟嘴里。母亲这才端起饭碗,吃着吃着,就叹息起来。母亲说:俺要是有个闺女多好,俺下地的时候,有人做饭,将来老了有人披麻戴孝——我有些伤感,也不止一次地这样想:弟弟要是一个妹妹该有多好,再过多少年,有人做饭,母亲可以做姥姥,我也可以做舅舅。

  母亲累了,父亲的鼾声在燃烧的旱烟中响起,我从他手中拿下来,磕掉烟灰,用鞋底按灭。弟弟在母亲怀里睡着了,窗外北风呼呼有声,在我们家房顶、院子、门外的农具和树梢上,刀子一样层层刮过。屋里黑暗,一家人的呼吸在浓浓的夜色中此起彼伏,我听见外面树枝折断、草芥奔走和猪猡挨冻的声音。村外狗叫连连,偶尔的车辆轰轰驰过,之后无声,只有无可阻挡的风,在夜的村庄,在我的头顶和睡眠中,携带贫穷和忧郁,来自遥远,但去向不明。

  我躺在被窝里,大睁眼睛,我知道,明天,父母还会上山,把我和弟弟留在家里。只有下雪和春节前几天,他们才会停止这种劳动。果不其然,春节前几天,盼望一冬的雪终于下来了。母亲对父亲说,是不是下雪了?父亲光着上身,撩开窗帘,看见纷纷下落的大雪,也看到大雪逐渐淹没的村庄和山野,叹了一口气,躺下来,摸到旱烟杆,装上,打火点燃。这一天,父母不会再上山了,他们会和我们一样待在家里。我高兴起来,第一个穿上衣服,开门,到外面抱了柴禾,一次一次,一捆一捆,放在大雪落不到的地方。然后拿了铁锨,在院子东边的椿树下,堆了一个雪人。母亲看到说,我堆的那个雪人像她。

  二、黑夜的内心

  窄小的空间里挤着一棵老梧桐,两棵桃树,我家和邻居的鸡圈。挑水木桶倒扣,扁担挂在石头的墙上,两只担钩静默无声。好几只麻雀和俗名弹弓的鸟儿在梧桐、椿树的枝杈间做了几个很大的巢。此刻,它们唧唧喳喳,在头顶,好像另有一个世界似地。我觉得热闹,也是个陪伴,还能壮胆。随着夜的深入,那叫声的味道就变了,轻、碎,类似小孩梦呓。再深的夜里,它们偶尔的梦呓与落在坟地柏树上的猫头鹰遥相呼应,我毛骨悚然,只觉得后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并且慢慢欺近。久而久之,我似乎能觉得到它们的冰凉呼吸和尖利指爪。

  母亲终于回来了,我从台阶跑下去——从记事开始,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母亲扔掉家具,快步抢来,我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扑进她怀里。

  而黑夜仍旧是黑夜。半夜,被身体自身或某种意识唤醒,一睁眼,感觉四周的黑有些压力,虽不吃力,甚至有些绵软,但好像也有一种压迫感。也好像是一张看不到咽喉的巨口,只要我一伸手,就会被咬住。此时,母亲呼吸均匀,偶尔有磨牙和吧嗒嘴唇的声音。鼠们在屋梁、饭桌、地面、瓮上面乱窜,胆大出奇。我不敢动一动身子,即使下身鼓胀而疼。非要释放出去的时候,我只好叫娘……娘……娘……娘……娘……胆怯且微弱——母亲累了,好长时间才听到我的声音。

  母亲翻了个身,粗糙的手拍拍我后背。我说我要尿尿。母亲一直胳膊支欠起半个身子,一只手把我从被窝往外抱——我不,我说娘,我害怕,你点灯吧。娘说没事,没事的,有娘在,谁敢欺负我家平平啊!

  我尿,淅淅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瓷盆的回应似乎又使它突然拥有了某种生机。声音敲着墙壁和屋梁,就连那些胆大的老鼠,也悄没声息了。尿声断了,母亲还没把我放进被窝,恐惧又起,黑黑的屋里好像匍匐、站立和漂浮了众多事物,它们在看着我,笑或咬牙切齿。我哇地哭了。娘急忙把我抱在怀里,把我整个身体都埋在她已经松弛的胸脯里。我听见了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中有些阻隔,像是木质风箱里夹着一块石头。

  母亲用手掌拍着我,胸脯的温度在冬天火焰一样灼热。母亲好像并不害羞——在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到有一面峰峦突起而且咚咚跳动的地方,它使我感心神安宁,周身舒泰,好像趴在一个神秘而简单的世界里。

  再一睁眼,阳光落在靠窗的炕上,也是方格形的。母亲在院子和屋里转,不停地做着什么。白天,她依旧不在家里,去山上割荆条,或者去对面南山上打柴。回来天仍旧擦黑,要是有月亮,地面上的事物还有个轮廓,若是只有满天繁星,整个大地就是一团漆黑。吃过晚饭,喂了猪,关了鸡笼,母亲倒了开水,和我一起洗完脚,我们又钻进被窝。通常,我都睡不着,想起春天吮吸梧桐花的甜味,还有夏天的桃子和桑葚,秋天的梨子、核桃和柿子,这些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吃食了,特别是初秋时节的烤玉米,虽然被火烧的黑黑的,但很好吃,吃了一颗还想再要一颗。可是冬天,除了被老鸹啄得千疮百孔的柿子,就只有黑元枣了。它们是柿子树的前身,都会结小籽粒,秋天时候变黑变甜。可是,它们早早就被别人家摘光了。

  母亲已经睡了,循着她的呼吸,黑夜加深,外面巷道也没了人声。邻家男人的呼噜声从窗缝钻进来。在黑暗中,我看着墙壁,想了吃的,又想白天的玩具和伙伴。玩具是木工,高粱秆子做成箭,头上会套个铁圈或顶针,保持准度和锐度。还有弹弓,一般用来打鸟,和其他孩子也相互射击。我的那些伙伴其实是本村别人家的孩子,我叫他们父母大爷大娘或者叔叔婶婶,个别的叫哥嫂和爷奶。玩得最多的,该是老军蛋、小六子和老民棍子了,我们三个基本上是一伙,二黄毛、黑猪军、小叫驴是一伙。整天在村前的麦场和马路上放声大骂,举着棍子,利用手中工具进行你死我活的战斗。

  有时候会真的射伤对方,我头上和背后的疤痕几乎都是那时候留下的,我也误伤过二黄毛和老武生。可总的算下来,我吃亏最多,很多时候,我还在拼命作战,老军蛋小六子和老民棍子早撤退到百步开外,另寻据点了。有几次哭着回来,娘说我傻。我说奋力作战是英雄,为此献出生命是壮士,咋就傻了?母亲叹口气,摇摇头,再叹息一声,再摇摇头。

  眼皮子打架的时候,我还不想睡,还在想,明天怎么彻底打败二黄毛一伙,叫他们彻底服软,低着头来向我们投降。可我实在想不出好的招数。揉揉眼睛,却看到一些活动的人,在炕墙上,成群结队,车水马龙,有一些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我觉得熟悉又陌生。我害怕,猛地钻进母亲怀里——熟睡中的母亲显然被我惊扰了,她翻身,手掌习惯性地在我后背缓慢拍。我仍旧仍大睁眼睛,我想告诉母亲,可又不敢说,我怕那些人突然跳下来,把我也抓到墙壁上去。

  母亲又睡了,黑夜当中,只有我是醒着的了。我感到整个世界都离开了我——所有的生命都睡了,把一个孩子扔在无边的黑夜。近在咫尺的人,他们也只是用自己的呼吸和梦呓,手掌和体温向我表示存在,暗示我并不孤单。狗们在村庄内外大声叫,使得我更为恐惧。空荡荡的村庄黑夜,一群狗,它们一定像我一样看到了什么,陌生的、可怕的、凶猛的和怪异的。从它们的叫声中,我能明显地感到它们的前进和退却,惶恐与镇静。我知道狗们叫得最凄厉和凶狠的时间,是午夜和凌晨。是的,那么多的生命都睡着了,整个大地安静、沉寂、松动、自由。可总会有一些生灵会选择在这时候降生、崛起和走动。

  凌晨,母亲醒来了,像我昨晚一样睡不着。我说娘,昨晚俺害怕了,俺看见咱家墙壁上有好多人在走!娘急忙侧身说,小孩子家,不敢胡说。语气里也有惊恐。我知道母亲也害怕,也知道,我那种惊恐一定是她所所熟悉的,她小的时候,也肯定像我一样胆小。总在黑夜中,被一些奇异的事情和感觉惊扰。

  也难怪,这一年冬天某个深夜,曾祖母死了——癌症,她走的`前一天中午,还给了我几块别人送给她的饼干?——我一直觉得,那饼干就是她一个人的,我吃掉,不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再要回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它不由自主,蓦然就从内心升了起来,像是夏天玩水多了秋天就一定会拉肚子一样,自然而必然。晚上,父亲回来了,虽然多了一个人,可我还是害怕,趴在母亲怀里一动不动,像个泥鳅,也恨不得藏在母亲肚子里去。娘说,乖儿子不怕,娘和爹都在哩。然后又拍我后背,并告诉我说,睡着了就啥都不怕了。我也相信,我使劲要自己闭眼,以最快的速度睡眠。可越这样越睡不着。我心脏嘣嘣跳着,侧耳听门外和屋里的声音,老鼠们仍旧不安分,它们奔来蹦去,弄出的响声让我的心一次又一次提起又摔下来。

  再后来,早晨终于来了,睁开眼的瞬间,我一阵惊喜,心想,白天来了,谁也奈何不了我了。我已经过了那个时间,也相信,在白昼和夜晚中间,也有一道高如云天的墙壁,谁也跳不过来。再一个黑夜,我安静了许多,我想一个人走就走了,她(他)的灵魂虽然还会留在这里,但身体沉埋入泥土后,一个轻飘飘的东西,即使再强大的力量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我五岁那年夏天,弟弟出生了,我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母亲对我说,你是哥哥,你要保护弟弟。我猛然觉得自己强壮和年长了很多——在弟弟面前,我雄壮、高大、机敏,他多小呀,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哭呀,笑呀,拉撒都不知道。直到弟弟长到五岁时,我还对他说,你尿炕尿裤子,就知道哭。弟弟听了,哇地真哭了,还向母亲告状。母亲转头教训我说,你小时候还不是那样子么?还笑话俺这个宝贝哩!我说我从不尿炕,我干净着呢!

  我十一岁的时候,母亲说,你大了,能给我们帮忙了。他们下地干活,就把弟弟交给我看管。有一年春天,一只蜜蜂蛰了弟弟,弟弟破着嗓子哭叫。傍晚,吃过早饭,村里要放水浇地,母亲要我带弟弟睡觉。黑夜完全来临后,弟弟哭叫起来,他要找娘,我说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弟弟不听,说他害怕。他站在院子里,看见有个人冲着他笑,是个大闺女,舌头都伸到胸脯上了。我头皮发炸,全身冰凉。我没有想到弟弟竟然也有与我同样的经历。我快步抱起他回到屋里,明亮的白炽灯泡照亮了各个角落,也使我和弟弟安心,并且拥有了一种隆重的安全感。

  而弟弟仍旧害怕,短小的身体紧贴着我。我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我想我就是母亲了,把弟弟紧紧抱住,学母亲,一只手掌青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嘴里还说着弟弟不怕不怕,哥哥在,哥哥在。弟弟的小身子蜷缩成圆形,像软软的棉花圈。

  黑夜慢慢深入,我一直没关灯,弟弟睡着了,在我怀中。他睡梦中仍旧发出断续的哭声。这时,大地安静,屋里空旷,我又看见了墙壁上来往的人,他们还是那样,只是不再突然回头看我了。我揉揉眼睛,它们就消失了。一会儿,弟弟尿了,整个被褥都湿了,我换掉。整个屋里一片空旷,就连平日里不安分的老鼠也没了踪影,狗叫好像也自然了许多——好像过了许久,父亲母亲回来了,他们的脚步声在石阶上拖泥带水,走到院子时,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母亲进门,看到我还醒着,问我睡觉为啥不关灯,一夜下来,不知道费多少电。

  黑夜一个一个过去了,我还没长出胡须,父亲和母亲就皱纹满面了。十六岁那年秋天,我在外地上学,有个周末,我为了回家,沿着小城到家的马路,我一个人走了半天一夜。特别是晚上,道路绵长而曲折,到处风吹草动,鸟呓狼嚎,轰然而过的孤车、随处安置的坟茔……我一一走过,在黑夜当中,热汗淋漓,心如寒蝉;我总是觉得,身后有一个人跟着,亦步亦趋,须臾不离。凌晨进门时,我回身,那种感觉突然就没了。

  再两年后的冬天,我就要远行,深夜落雪,我从一个地方出来,一个人送我,两个人的村庄路上,大雪纷扬,大地明亮,双脚咯咯下沉,肉体压雪的声音咯吱咯吱,仿佛来自地心。走到自家院子时,父亲的鼾声传出窗外,母亲在梦呓——他们至今仍不知道,有两个人,曾经在多年前的乡村黎明,踩着积雪,在黑夜的内心,从他们的睡眠中轻轻走过。

  三、成年的功课

  屋里静极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黑色屋梁上悬挂的尘垢,它们不动,我也不动。我赤裸的身体在母亲缝制的牡丹花被褥当中,温热而又慵懒。窗外阳光是少见的白色,落在玻璃上那些,像好几张向内偷窥的脸。鸡们在院子里叫,公鸡鸣声就像激情的喇叭,母鸡咯咯像邻居家的小妹妹。父亲和母亲去哪儿了呢?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虚掩的木门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打开。但在早晨,我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凶猛的东西突然闯进来。

  我喜欢这样的时光。母亲说我太懒,父亲说小孩子还是懒点好,到他那个年岁,想懒都懒不成了。我翻了个身,身体在被子里松动、柔软,像河水里的泥鳅。

  房里仍旧没有声音,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进进出出,趴得久了,我就流下了口水,白泠泠地滴在枕头上,上面有一朵红兰相间,但早已模糊不清的鸡冠花,我的口水就流在那朵花的花蕊里,我笑了一下,心想,这是给花浇水哩——我自己也笑了,尽管没出声。

  这样的时光持续到八岁那年农历三月初九——我的生日。母亲早早起来,从里屋拿出五个白生生的鸡蛋,放在滚开的清水里。母亲说,今年鸡蛋多,多煮几个给你吃。我觉得母亲真好。平素,母亲总是把鸡蛋当作宝贝藏起来,找不到它的一点蛛丝马迹。其实我也知道,母亲每次都放在高高的粮食瓮上,我垫一张大椅子和一个小马扎,还是够不到。不几天,就被收鸡蛋的人拿走了。

  鸡蛋很烫,母亲把它们放在凉水里,说这样皮好剥。我连续吹,舌头左右颠着吃完鸡蛋。母亲说,你今天就成人了。八岁了,要是在旧社会,就该找媳妇了。我不知道什么叫成人,我只知道我吃了五个鸡蛋——这似乎比母亲所说的“成人”更紧要。

  起床后,我无事可干,母亲扛着撅头,背着一只荆条编的篮子下地去了,她把我留在家里带弟弟、看门。母亲说时,脸色有点凝重,眼睛里还有一团狐疑的光。我突然觉得母亲变了,或她有什么心事,关于我,或者关于这个家。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眠中,就有人喊我名字——是母亲,声音坚决而悠长。我睁开眼睛,屋里还没光亮。我抬头答应了一声,又把脑袋缩回被窝。可母亲的喊声仍旧在我耳膜萦绕。我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屋地上的母亲,她模糊的身影让我有些不适应——或者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在这个时候醒来过,尤其被另一个人的强行叫醒。我已经习惯了早晨的睡眠,我甚至把它当作了自己的一门必须的功课。

  我也从来没想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喊我,叫我起床,跟她一起到挂满露水的田里去干活。这样显然打破我已有的生活秩序。我哼唧,不肯将身子露出来,不愿意这么早就起床,在清冷春天早晨,到田地里面做那些我以为是世上最苦活计的农活——割掉地边的杂草,再用锄头把麦地里的杂草锄掉——那是大人们的事情,我还是孩子,我和大人之间的距离还很遥远。

  母亲的喊声毫不妥协,从她的叫我名字的声音中,我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隐忍的坚决和冷漠,她一遍一遍的声音,在我们家所有的物什上缠绕,驱赶我的睡眠。我只好听从。穿衣时候有些迟缓。走到院子里,母亲蹲在屋角一面石头上使劲磨一把镰刀,钢铁与石头摩擦的声音在村庄的早晨格外清晰。她不断地用拇指在刀刃上轻轻抚摸——母亲也学着父亲的习惯动作,看镰刀是否真的锋利了。

  母亲在前面走,我不知道自家的田地具体在什么地方(多年后,母亲还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在母亲和村人看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家田地的具体位置,那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路边蒿草已经很高了,叶子高高向上,野菜蓬勃成长。四周的田里不断传来农具与石头摩擦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这样的声音令我感觉新鲜而又陌生。新鲜只是一种短暂的听觉,而陌生则包含了厌烦和惧怕。

  鸟们在草丛和树枝间,仍旧没开始劳动,甚至连叫声都睡意朦胧。我说娘呀,是不是起得太早了?母亲没吭声,背上空空的荆条篮子打着忽悠,脚步碎而急促,带起沙子,翻动石块。我在后面紧跟着,短小的双腿风轮一样转动。

  我们的田地到了,在一棵老了的柿子树一边,比我们的教室大出几倍。放下背上的篮子,母亲说,记住了,这块地是咱家的,不要忘了。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其实呢,我根本没把田地放在心里。那时,我就觉出了土地的反复和劳累——它太大了,大的让我不知道要用多少次,才可以把它翻松一遍,再锄一遍。它的庄稼让我看到了汗水、芒刺和疲惫,看到了整年的尘土、泥垢、农药和化肥。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应当这样的,至少不该长此以往,成为一生的梦魇和主课。

  母亲拿起镰刀,走到地边,指着一丛一丛的黄蒿说,这些都是杂草,长在地边,根都伸到地里了,把庄稼的养料吸走了,把它割掉,再把根抛出来,庄稼就长得好了。到五月和秋天,就会多打一些粮食。我有些心不在焉。村人都这么做,总是把地边的野草当作敌人,抓住它们的头颈或腰杆,锋利的镰刀唰地一声,就齐齐折断了,连味道香香的野菊花也不放过。

  杂草青绿的身体被母亲随手仍在空闲的乱石堆里,它们轻轻落下,在石头上,有些杆茎上还冒着白色、黄色或黑色汁液。我觉得这样的活计比较轻松,就走过去,从母亲手中接过镰刀,躬身割草。那些新鲜的草们在我的镰刀下相继折断,发出干脆、欢快抑或沉闷的响声。我像母亲那样把它们随手扔下去,看它们轻盈的下落姿势。我觉得这样的劳作可以令我愉快,至少是没规则的,不像锄麦子那样,一垄一垄,一不小心就伤了麦苗——那会令母亲惋惜,甚至责骂我。

  太阳升起来了,从青叶满枝的柿子树间,斑驳的光亮打进田地,落在我们身上,我展开手掌,看到厚厚的一层液汁,绿色的,涂满了我的手,我的右手疼痛,肌肉麻木,疼感在指节间发散,深入到了肌肉和骨头。我不知道是镰刀的缘故,还是杂草的回震。我看准一块突起的石头,不管露水和灰土,就坐了下去。这时候,气温攀升,阳光彻底照亮了附近的天空、山峰、村庄、植物和人群,就连早上暧昧的鸡叫,也明朗和激越了许多。

  母亲在锄着麦垄之间的杂草,那些刚刚冒出来的草,叶子还很嫩黄,有的只是麦粒大的一颗小头颅。我对母亲说,现在锄的是不是太早了,再迟些,它们长大长高了,再锄下来,可以喂猪,省着再去专门给猪挖草了。母亲一边锄着,一边说,这草再长长,就会和麦子争养分了。又说,一个好的庄稼人的地里不见一根杂草,石头都捡得干干净净,不坏庄稼的事,也省家具。过了一会儿,母亲说,你回去吧,看弟弟醒来没,不要叫他哭,给他穿好衣裳,往锅里填点水,把灶火点着。我一会儿回去做饭——其实,我早就巴不得母亲这样说了,我嗯了一声,甩了步子,就跑回了家。

  下午放学,我想母亲再不会要我做什么活计了,哼着老师教的新歌儿,一蹦一跳回到家里。还没放下书包,母亲就说,你去河谷挖些野菜来,猪没吃的了。我说我早上刚刚干过活儿了,我的手还疼。母亲说,再干两天就不疼了。要不然,隔一天干一天,手没有使过来,乍干活就疼。我有些气恼,觉得不应当这样的,该干的时候就干,能闲着的时候就闲着。可母亲不这样认为,她总是以为,干活就要不停地干,就像滚动的木球,不用布鞭接二连三抽,停下来就倒掉了。

  我只好从命,提着篮子,还要带上弟弟。他是自由的,因为小,他可以随意哭闹,没有人指使他做什么。我大了,按照母亲的话说,我是个大小伙子了,要学着种地,慢慢把种地当作一门营生。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有一次,我对母亲说:娘,我忘了不吃那五个鸡蛋哩。娘说咋了。我说,不吃的话,俺就永远长不大,也就不用干活了——母亲没笑,过了一会儿,又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五月,麦子熟了,母亲要我替父亲放羊,父亲回家收麦子。我知道,父亲放着二百多只山羊,都是一家三五十来只凑在一起的。我去了,在后沟,接过了父亲的羊铲。在群草起伏的山上,村庄炊烟缭绕,脱粒机的声音循着河谷,从卵石、草丛、岩石和树木的缝隙和表面传到我和羊只的耳膜里。我看见父亲母亲在自家田地里,躬身刈割金黄的麦子,又一捆一捆放在架子上,背到麦场上——他们的腰身在远处很小,在我的张望中,像是在田地和山路间缓慢滚动的石头。不多的村人们也和他们一样——在村庄,重复的劳作是一件令人厌烦的事情。当大批的麦粒摊晒在房顶时,父亲母亲脸上却没有我在课本上看到的丰收的喜悦的笑容,一些芒刺在衣服里,令他们全身发;一些尘土挂在皱纹和眉毛上,和汗碱一起结为黑色的泥垢。

  麦粒快要干透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众多的雨滴落下来,落下来,到处都是他们砸地的声音,像成千上万的马蹄,在我们家的房顶和院子里,沓沓而落。母亲在雨中,弓着腰用簸萁收麦粒,我不断张合布袋口,看着淋雨麦粒进入。弟弟也站在院子里,在雨中哭着叫娘——我突然感到悲哀,麦粒其实发不出清脆的声音,只是沉闷和灰尘,那一刻,它们都湿漉漉地,外形和内心与我们八岁后的乡村生活没什么两样。

  载山西文学20xx年三期

乡村的随笔6

  这个星期六我,我在乡下看到了不一样的黄昏。不只因为它有醉人的景色,更是因为它那古老,又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

  当夕阳把他的余晖洒向大地时,在鲜艳轻纱的笼罩下的乡村显得格外诗情画意,景色无法用词汇去形容。

  黄昏的小河是那么安宁,鲜红的夕阳把河水染得通红。在晚风的抚摸下,河水荡起了无数的涟漪,犹如一条条红绸。几片落叶在水中悠悠的漂向远方。

  乡间的小路上,别有一番情趣。孩子们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坐在牛背上哼着歌,赶着自家的牛呀、鸡呀、羊呀回家。小羊跟在他们的母亲身后发出咩咩的叫声。歌声、叫声组成了一首乡村歌曲。与夕阳、晚霞一起洒在这弥漫着乡土味的小路上。

  田园里,升腾着柔和的晚霞,红红的霞光像彩条一样散开来,涂抹在云朵上,扑在地面。劳动一天的人们望着那金灿灿的田园,笑脸更红了。

  被白杨树围着的农家小院更是让人如痴如醉,夕阳的余晖透过浓密的树木洒在这,红砖上,抹了一层黄彩彩的颜色。缕缕青烟,朵朵白云,空气清新。万家灯火微微发光,忽明忽暗,烘托出美丽与安宁。

  美丽的乡村黄昏使我流连忘返

乡村的随笔7

  01 乡村建设

  前些日子打电话给爸爸,和爸妈聊天的时候,得知如今国家大力支持乡村建设,说我们那个小小的乡就被拔了将近十亿元,大概有点钱多得无处花的感觉,舅舅家那个村子连小溪边都贴上了瓷片,为了好看,那条小溪每隔一段都建一个水坝。很多的路、水沟和鱼塘都刷上了水泥。因为这样的乡村建设运动,人工、沙石和钢筋等价格大涨。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大跃进”又来了,这样的花钱方式不是建设乡村,而可能是对天然环境的巨大破坏。没有钱的时候砍树造林,现在有钱了,到处刷水泥修水坝贴瓷片。我又想起读高二中被要求集体挖山种果树,果林没建成,好好的树林却毁了不少,造成很多地方山体滑坡。

  这样的消息让我感觉到哪儿不对劲,但是我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却无法阻挡内心里那种某名的心痛。把城市建成了钢铁家园,现在是不是轮到乡下了呢?老家那种冬暖夏凉的土房子被钢筋水泥房子取代了,水泥路通到家家户户的门口,汽车成了日常用品,乡下塞车也成了家常事。

  所有这些,我发现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是小溪和鱼塘边被水泥硬化。我不了解多少的水利知识,不过我知道被硬化了的地方,花草就无法生长。真是无法想像潺潺小溪的两边是水泥板的样子。富裕是好事情,如果过多的钱不能被好好利用,破坏的力量也可能更加厉害。

  峤的随手拍。

  02?干过粗活的手

  昨天在一个写作营同学的微信朋友圈看到她分享的几段话。她说她那双原本细长漂亮的手因为干了太多力气导致活手指关节骨头变粗硬,成了她的终身遗憾。看见别人柔软的手就会喜欢和羡慕,也因此不舍得让女儿洗碗干家务。

  我看到她的分享很有感慨。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一次被一个人问到“你是不是从小干粗活”,我当时心生迷惑,这怎么看得出来。后来有人告诉我说小时候粗活做得多的人,手背和手腕上的血管容易暴起,手指关节会比较粗,手也会比较僵硬。

  我的手指一直都很硬,手指是弯的,到了冬天双手都很粗糙,涂护手霜也没有什么效果。妈妈和外公的手都是非常僵硬和粗糙的,手指弯得更加厉害,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手是遗传了妈妈的手型。

  不过我知道我的手和没有做过粗活的人确实有很大的不一样。我的手上有很多的伤疤,尤其是左手,经常被刀割到。我从七岁就开始做饭,切菜的时候受了很多的伤,经常用镰刀去割草、砍柴和割稻子,有的时候也会不小心伤到自己的手。

  我从小就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如果是在家里受了伤,就去家里的大门后面,把门梁上那厚厚的一层灰弄点下来,敷在伤口上,然后在抽屉里面随便找块布绑起来,处理好了就接着做事情。

  要是在山上受了伤,就去找那那种树皮上有一层薄薄的像细砂一样表皮的树,用刀把那层树皮轻轻地刮下来敷在伤口上,也可以起到止血的效果。实在没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弄一撮比较干净的黄泥土敷在伤口上。这些处理方式基本都是安全的,我从来没有发生过伤后感染事件。

  在乡下处理这些意外的伤害都是就地取材,以前也根本没有什么创口贴之类的东西,只有伤到十分严重的时候,才有可能会去看医生。也有的人会用家里的锅底灰敷伤口止血,伤口好了以后,皮肤上会留下像刺青一样的伤痕,颜色一辈子都褪不掉。

  峤的随手拍。

  03 不担心孩子的家务事

  齐齐今年十四岁了,除了偶尔帮忙洗下碗筷,会炒些非常简单的菜和煮面条,高兴的时候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基本不会做其他的家务了(在外军训的时候,她洗过自己的衣服)。我也没有花过心思教她做家务,有的时候想想是不是要专门教教她呢?

  我现在似乎不担心她将来不会做家务,认为现在不会做是因为有人替她做了,当她需要的时候,我相信她会很快学会的。我想起弟弟学习做饭的事情,我读小学的时候,几乎每天中午放学回到家都要给家人做饭吃,吃完饭再自己走路去上学。

  弟弟小我三岁,在我上中学住校以后,原本不会做饭的他很快就学会了。有一段时间他开快餐店,自己亲自掌勺,现在弟弟成了我们家厨艺最好的人,经常下厨呢。

  和一般的人农村孩子相比,在城里长大的大部分孩子动手能力和生活能力可能都要差一点,但是他们也有在其他方面的很大优势,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担心齐齐的生活能力。

乡村的随笔8

  夏日午后的阳光有点烈,风吹在脸上稍微有些热,我习惯拿一条牛鞭,把牛和羊群赶到一条羊肠小道,两边满是野草,它们享受着丰盛美味,我则在溪水边耍水,或躺于草地上看蓝天白云,或牛背上唱儿歌,或隐于芦苇旁练习那不熟的牧笛曲!

  随着时间转移,太阳慢慢变得温和起来。几只母羊吃饱躺于草间休憩,三三两两的小羊在追逐、斗角,在温和的风中嬉戏起来,偶尔有个特皮的,会来亲亲我的脸颊,我则会静躺着轻轻的抚摸羊儿的胡须。

  我很喜欢这样安静地陪着这些伙伴,安静地好像可以听到它们的悄悄话。午后的这段时间,使我最享受的时候,也是我将自己完全交给大自然的时候。与它们在一起,哪怕只有一阵风,几片青草叶,几声咩……甚至只是一阵泥土的气息,都足以让我陶醉。

  现在,我面图四壁,它们亦惨白地面无情地围着我,日夜不分在灯光下工作。偶然,见到外面风和日丽心驰神往,于是乎拉开窗帘,却遭到同事责备——-阳光过于刺眼,无语……(我们这工作室是背阳)

  外面的柏油路上,充斥着汽油味、仓促的气鸣与急促的刹车。在它们脸上,我看不到他们眼睛里的灵魂,听不到他们声音的律动。人与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我与你不同,离我远点;心与心的距离上,始终保持着:不要给与信任,才是最安全的;人与事的之间,始终奉行:友情是什么,钱才能解决问题。也许在这个到处都是“石头”的上海世界里,已经嗅不到“泥土”给与人们的心灵的芳香了。

  我怀念曾经的美好,曾经的安然,曾经那风中带着歌声的牛娃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却已是一抹忧伤回忆。忧伤于它曾经给我的欢乐,忧伤于市人的狰狞,忧伤于它挽着时间淡出我的视线,却在某个夜晚悄无声息地走进我的梦里。

  怀念那无忧无虑的乡村童年。

乡村的随笔9

  我的乡村,我的存在,我还能再回到从前吗?我还能再听到大槐树下先人那句诗情的呼唤?我还能不能享受地藏在麦垛子里玉米杆里柿子树上淘气吃喝玩乐?

  我的孩子,我的乡村,我热爱的那片乡土,我曾经留恋的那片浓浓乡愁,我住过的乡村家园,人间 旧貌还新颜。当最美乡村的号角从农村的角落飘扬,古朴古老的乡俗,绿意浓浓的乡村,寻不到古村古树古貌的身迹。

  我踏着新时代的脚步,畅写新城镇中最美乡村。我用新时代的旗帜,培育着新一代人的乡愁情感,像城里人一样生活,像城里人一样精神。可是我骨子里流淌的血是农民,我做不到现代的场景,我的孩子们早已不用种地,我的孩子们早已远离乡村尘土,我的孩子们早已看不到父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身影,我的孩子们用互联网的现代武器,寻找着创新着我记忆的乡村家园最美的场景。我的孩子们,你为何不走出屋里的世界,到原始农村寻找最美的乡村古老的元素,电脑内的彩锦毕竟是虚无的,走出来吧!我的孩子,感受大自然吧!我的孩子,当中国乡村又多了一个城镇,我盼望的古老乡村世界已成为歌曲,我盼望的新乡村的故事正在一代又一代上演。展示乡土情怀,树立乡村旗帜,乡土作家龙门狼乡土文学作品展示之三。

乡村的随笔10

  儿时蛙鸣萤舞的夏夜是浪漫的、灵动的,总是给我带来向往、思索和美好的回味。如今,那富有浪漫色彩的夏夜不见了,思维深处滞留的是动听的蛙鸣,眼前飘舞的是夏夜流萤。

  徜徉在夏天的浓浓夜色里,我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过去乡村的夏夜。那时的乡村没有电,没有电视机、录音机等娱乐设施,就连收音机都少得可怜,就是在这样看似单调、乏味的乡村夏夜里,人们却把它打理的生动有趣,丰富多彩,每每回忆起过去乡村的夏夜来,我总觉得耐人寻味,令人难忘。

  每天到了掌灯时分,家家户户差不多吃完了饭的时候,门前的空场地里就开始有说话的声音了,听到说话声,有人在家里就待不住了,拿着板凳或提上马扎子就出来了;有人就用胳膊夹着自己打的草扇子,端详个透风的地方放下;还有从各个胡同口陆陆续续的上人了,空场地里的人就渐渐地多起来了,见了面相互打着老套但还亲切的招呼:“吃饭了?”“吃了,你也吃了?”有时还添油加醋地说说天气情况:“今晚一点儿风也没有。”“可不是,今晚不凉快,不透气”“可能憋着雨。”拉着呱的空当,人就越聚越多了,也就更热闹了,这时候的人就明显地聚散开了。

  有的七八个人围了个圈,把个小收音机围在中间的,有时听收音机里的新闻和娱乐节目,那时更多的是听刘兰芳说评书《杨家将》、《岳飞传》,听得津津有味,有时评书说完了,人还围在那里。有的五六个人则把一个老人围在了中间,听老人讲乡村版的《杨家将》《岳飞传》《呼延庆打擂》《孙膑》……似乎比刘兰芳讲得还逼真、生动,旁边还有带着兴趣问的,还有插话补充的,这就更来了兴趣,往往听着听着就入了迷,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说书的老人也有点累了,也会幽默地来上一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才罢休。还有的中年男女凑到一起,天长日久哪有那么多好话说,平时不好说的话这个时候打着哈哈也就说出来了,时不时地还带上几句荤话,那时没有黄段子,也就相互之间开几句玩笑,耍耍嘴皮子,也会引来一阵阵笑声,划破了乡村夏夜的长空,有的乘兴也说上一二个略微带黄的小故事,渲染一下夏夜的气氛,孩子们听着也装没听着,兀自玩着。到了夏日较热的夜晚,青壮年男女则打着手电到村子的东河、南河里,乘着夜色的掩护,分段裸浴,女人们则选择比较隐蔽的上游,无所顾忌地嘻嘻哈哈洗澡,有不自觉的男人总要用手电朝着笑声的地方照一照,招惹的是一二句嘻骂声。

  乡村的夏夜里还有蛙鼓阵阵,百虫声声。蛙鸣、萤舞、虫飞……那是记忆里永远抹不掉的场景。儿时陪伴着家人和小伙伴在大街上乘凉,听到东河里、房前屋后、田野边不时地传来悦耳的蛙鸣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我便好奇地问身旁的祖母:“奶奶,青蛙为什么叫起来这种声音?”奶奶先是笑了笑,接着便若有所思地给我讲起了一个故事:从前,河里、田野上是没有青蛙的。有一次,一个老汉和老伴过河,突遇上游来了大水,河水上涨,把老汉的棍儿和老太太的褂儿冲走了,老汉不停地喊叫着他的“棍儿”、老太太不停地喊着她的“褂儿”顺河水追去,结果,老两口都被河水冲走淹死了,最后,变成了一雄一雌两个青蛙,不停地叫着“棍儿、褂儿”,繁衍生息,青蛙越繁殖越多,叫声越来越大,才有了如今这么动听的蛙鸣。

  听着祖母讲了蛙鸣的故事,觉得很有意思,再细听、分辩着青蛙叫出“棍儿、褂儿”声,还真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感到叫得更好听了,屏息静气地听一会儿,时而东河里的青蛙叫,时而屋后田野里的青蛙叫,像是蛙鸣打擂台,似乎在比试着谁叫得好听、叫得更响。时而四周的蛙鸣声又一个频率了,蛙鸣声汇成一片,仿佛是一场蛙鸣音乐会。多年来,我一直分不清这美妙的蛙鸣声。离开乡村,离开田野,来到小城,居住在钢筋、水泥的组合里,也远离了蛙鸣,心中顿感怅然。回老家时,偶尔想起那久违的蛙鸣,走近记忆中的小河、田野,遍寻记忆中的蛙鸣,可小河几近干涸,田野农药味很足,哪还有青蛙的生存空间?哪还能听到蛙鸣?青蛙寂寥,蛙声寂寥,夏夜寂寥,乡村往日里那蛙鸣萤舞的夏夜黯然沉寂了。

  在儿时的记忆碎片里,乡村夏夜还常见到一种飞虫叫萤火虫。那可是一种精灵,就像夜空中的一道道流星,在夏天的夜空中飞舞着,给寂寥的夏夜带来灿然和灵动,给闷热的夏夜带来一阵阵清风,给乘凉的大人们带来情趣,给我和小伙伴们带来玩兴,给乡村的夏夜带来了画意诗情。寂寥的夏夜里,闷坐在大人们身边的我们,每当看到一盏盏小灯笼似的萤火虫翩然飞来的时候,就会一跃而起,朝着萤火虫飞来飞去的方向奔跑着、追逐着,身后留下的是大人们的一片欢笑声。这时的萤火虫就像故意逗人似的,一会儿高飞,一会儿低飞,我和小伙伴们就会穷追不舍,一会儿高高跃起,一会儿弯腰捕捉,直到把它捉到为止,大多时候都成功了,也有一无所获的时候,追着追着,萤火虫就远走高飞了,留下的是一个个无奈。

  捉到的萤火虫就放在手里把玩,大多小伙伴出入好奇,围上来看个热闹,起初我也不明白,萤火虫为什么跟别的虫子不一样还能发光,而且为什么在尾巴处发光?直到长大以后才明白,当年我和小伙伴很好地利用了萤火虫发光的功能。后来,捉到萤火虫后,我和小伙伴们就找来白色玻璃瓶子,放到里面,盖好盖子,等捉到两三个后,就足以照明了。这时,我和小伙伴们一商量:“咱们到长岭坡那里捉虫吧?”小伙伴们总会齐声说:“好!”于是乎,小伙伴们一起提着装萤火虫的白瓶子,小跑似奔向三四里外的的麦田里,刚站到麦田里不久,一种叫“瞎哄哄”的飞虫就会朝着有萤火虫的瓶子飞来,因为这种飞虫只会朝着光亮的地方飞,到处瞎碰乱撞,因而叫“瞎哄哄”,也有叫“瞎撞”的。我和小伙伴们见“瞎哄哄”飞来了,就伸手去捉,一晚上能捉几十个。那时捉“瞎哄哄”只是孩子们的一种乐趣,大人们几乎没有捉“瞎哄哄”的,因没有很好的照明工具,也没人舍得打着手电捉“瞎哄哄”的。而孩子们不嫌弃用萤火虫照明,捉了“瞎哄哄”就可美餐一顿,萤火虫在孩子们心目中功不可没。

  后来,家乡的“瞎哄哄”吃出名堂来了,从村里传到乡里,又从乡里传到县城里,一步步也传播出去了,这可能是家乡水土好的缘故,生长的“瞎哄哄”与别处不同,个头偏小,翅膀呈微红色,吃起来很香,这是别处不可比的。家乡的“瞎哄哄”出了名,村子里捉“瞎哄哄”的越来越多,初夏,太阳落山之前,男女老少提着手电成群结队到长岭坡附近捉“瞎哄哄”, 也成了山村黄昏一道靓丽的风景。

  有的捉了“瞎哄哄”还高价卖到城里乡里的饭店、酒楼,成了“天上飞的”野味;还有专门在老家设点收购的,每斤几十元,有时出高价还买不到。在城里的上班族也打听着家乡有这种虫,下班后就开着车或骑上摩托车去捉瞎哄哄,总是满载而归,老家几个要好的朋友每年都会给我送上几斤品尝,我把它放到油锅里一炸,油锅里飘香,再一品尝,味道很鲜美,这是夏夜的精灵带来的美。

  儿时蛙鸣萤舞的夏夜是浪漫的、灵动的,总是给我带来向往、思索和美好的回味。如今,那富有浪漫色彩的夏夜不见了,思维深处滞留的是动听的蛙鸣,眼前飘舞的是夏夜流萤。前几天晚上徜徉在小城植物园里,我又听到了虫声、蛙鸣,这虫声伴蛙鸣,一如植物园里的虫豸大合唱,这久违的蛙鸣鸣声已敲开了我的心扉,勾起了我的缕缕情思,把我带进了一个蛙鸣萤舞的夏夜,让我做着一个美丽的梦……

  如今,乡村夏夜拉呱的少了,说故事的几乎没有了,蛙鸣萤舞的光景也很少了,心中不觉有点怅然若失之感。我更怀念昔日的乡村夏夜,那是值得回味的,也是令人难忘的。

乡村的随笔11

  当你已经习惯了城市的喧闹,顶着着高楼大厦一样的压力,高弹着快速的生活节奏。来到这边的乡村,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看看蔚蓝的天空变化,小鸟每天喳喳的叫你起床,绿色带给你更多的放松,和酷暑难耐的山城比,这里的一切带给你的都是凉爽,清晰。

  一路走过去,每一朵张开笑脸的向日葵都笑着来欢迎你,鲜艳的红色枸杞也把小小的树颈压弯了腰,像士兵一样排列整齐的玉米也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互相争着长着,黄色的哈密瓜也来凑热闹,点缀着整个戈壁滩,让整个小小的绿洲村庄不在寂寞。

  记得小时候,我们都会三个五个一起的拿着小瓶子去到雨水长期积累的水坑里捉蝌蚪,卷起裤腿,光着脚,猫着腰,把瓶子直接放到水里,让小蝌蚪自己游进去,快乐声总是穿过整个村子。而今,已将很难看到这样的水坑。到处都是地下抽水的机井,水凉凉的,慢慢的走进田地里,口渴的苗都咕咚咕咚的满足的喝着。

  抬头看看天空,蓝天白云,城市里很难有这样清纯的天空,著名的大导演张艺谋也最喜欢我们这里干净的天空,没有任何污染,简单的清澈。关于天空的电影,几乎都在这里拍摄。天空的白云,一会变成鱼的形状,一会又变成狮子的样子,妙不可言啊。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很多开发商家都来这里降低成本,家乡的土地也不在孤独,养殖场,农业加工厂也如春笋一样的脱土而出,网络带动着当地的经济像坐火箭一样的飞速。

  太阳下劳作的农民晒得黑黝黝的,满脸写着开心,她们在见证者乡村的历史,从幼小的孩童,长成现在青壮年。

  这块土地养育着我们一代代,熟悉的一切总是让人轻松舒适,少了城市的喧闹,多了一份宁静,少了高楼的压力,多了很多绿色的惬意,少了高速的运转,多了一份放松和舒适。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吃着朴素简单的拉面和揪面,真诚的人和简单的事。世外桃源也许就是这种简单的美妙吧。

  回家真好。

乡村的随笔12

  我的童年是在江南的一个小山村度过的,虽然离现在有些遥远了,但在我心中却留下了很多有趣的回忆。那时,我的父亲在另一个村子当小学老师,离我们村大概三、四公里的样子,我也随着父亲在那个村子上学。这个学校总共有7个老师,家里离学校都比较远,所以中午是不回家去的,我和父亲中午也不回家,学校专门雇了个师傅做饭。油盐酱醋米菜都是老师凑钱出的伙食费买的,只是做饭的柴火很成问题。于是学校组织学生一学期搞几次勤工俭学,让学生回家砍一些柴火交到学校,按年龄大小任务不等。

  我记得有一次,大概是我上小学三年级,学校安排学生砍柴,我们的任务是四十斤,多交了有奖励。由于我家较远,就想到离家近的同学家去砍柴,我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就有很多同学抢着让我去他家。我最后选择一个叫晓军的同学家。其实晓军和我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以前还打过架,他跟我说他们家山上的柴多,长得又高又密。

  中午,很早学校就放学了,我跟着晓军去他们家,同路的同学很多。别看平时大家在班里互不相让,可是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气氛就很愉快,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特别是晓军,很照顾我,帮我拿东拿西的,不让我有任何负担。路上不断地经过同学家,我们不断地说着再见。偶尔碰到同学的家长,大家会把我介绍给他们,说这是胡老师的儿子。有的家人会热情地说:“胡老师家的儿子?有空到我家来玩啊!”我总是笑呵呵地答应着。

  到了晓军家,他的父母倒了茶,拿了些零食招待我,晓军说:“我们学校搞勤工俭学,要交四十斤柴火,我们现在要去砍柴。”说着就拿上工具拉着我就走,也不管他父母在后面叮嘱些什么。外面已经等着几个人了,有三个孩子是住在晓军家附近的,也是我们学校的,都认识,还有一个我们班的同学云鹏。一行六个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我发现他们手里除了打柴的工具还有盐和辣椒面,我问他们拿这些做什么。他们说:“你别问,一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江南的这些个小山村,虽然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却也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的。

  我们走到一个山脚下,有一条宽两米左右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大家都不走了,都把裤子挽起来,在河里摸起了螃蟹。到这时我才明白他们拿盐和辣椒面做什么,原来他们这是要野炊啊。我因为害怕螃蟹的两只大钳子,没有敢下水。我在岸边发现了一只大螃蟹,却不敢去抓,喊来晓军,只见晓军张开手掌只一抓,整只螃蟹就被他攥在手里,任凭螃蟹张牙舞爪也夹不到他的手。他把螃蟹背上的硬壳轻轻一掰,就掀掉了,接着在河水里洗了洗,就手扔进了我们带来的塑料袋里。不一会儿,大家就抓了满满一塑料袋,大概有三、四斤,外加两只拳头大的青蛙,真看不出来,这清澈的小河里还有这么多的小怪物。看着他们抓到的战利品,我很高兴,却冷不防被云鹏一把给拽到了河里。我有点气恼,捧起一捧水就泼向了云鹏,旁边的人也被打湿了。这一下,可热闹了,水面掀起一朵朵水花,漫天的水珠洒向我们,我们在河水里,尽情地嬉闹着,跌倒了爬起来,欢乐的笑声在群山之间环绕着。不一会儿,一个个都变成了落汤鸡,大家气喘吁吁地上了岸。

  来到山中,我们找一个相对开阔的草地,点上一堆火。把衣服脱下来拧干,都晾在了旁边的小灌木上。云鹏说他二叔在这跟前儿种了一片红薯,他想再挖几个红薯过来烤着吃,大家一致赞成,我是举双手赞成,一直以来我对螃蟹和青蛙不感兴趣,特别是青蛙,一看到它,身上就起鸡皮疙瘩。去了三个人挖红薯,剩下的人用棍子把螃蟹穿成串儿,在火上烤,两只剖了肚皮的青蛙,被裹了辣椒和盐巴埋在了火堆下面煨。不一会儿,云鹏他们提着十来个斤把重的红薯回来了,云鹏说:“大的没敢挖出来,留地里了,害怕煨不熟。”大家又把火堆堆的大一点,七手八脚的把红薯埋了进去。十来分钟,这空气里就充溢着烤螃蟹的香味。大家把烤的焦黄的螃蟹撒上辣椒面和盐巴,又在火上撩了一下,就算烤好了,晓军先递给我一支,我疑疑惑惑地咬了一点蟹肉,瞬间感觉一股又鲜又香的味道从唇间溢了出来,赶紧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连螃蟹的两只大钳子都被我吞了下去。总共烤了十几串,我一连吃了四串。大家又把青蛙从火堆里拨拉出来,把表面的灰尘拍打掉,多余的辣椒面和盐倒了出来,扯下一条腿沾了些盐和辣椒面,就要我尝尝。我说:“这个我不敢吃,太吓人了!”云鹏说:“这个是这里面最好吃的了,你先尝一尝,不好吃就别吃了。”我闭着眼睛,尝试着咬了一点,却是满口的香气,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我说:“这么好吃,再去抓几只来烤着吃!”也不去管青蛙是益虫、长得丑陋这些因素了。晓军说:“行了,不早了,再去抓青蛙,我们要等到天黑才能回家了。这两只青蛙都给你吃!”这时,我才想起来,我们该砍的柴还没有砍。我说:“行!”毫不客气地把两只青蛙消灭干净了。说笑间,红薯也煨熟了。大家把它们从火堆里挑了出来,在地上滚了滚,蹭掉红薯皮上的柴灰,迫不及待地剥掉红薯皮,热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让这一帮馋嘴的小屁孩过足了瘾。大家约好,下次砍柴,我们还在这里,到时候把晓军家的小鱼网拿上,我们再捞些小鱼和小虾什么的来烤着吃。

  所有的野物被我们消灭光之后,大家伙儿才熄灭了火堆,穿上半干的衣服,拿了柴刀去打柴。果然,这山上的蕨类植物长得很茂盛,都可以割来当柴火。只是,不时地有兔子从蕨丛中窜出来,吓人一跳,最恐怖的还是蛇,我只敢跟在晓军他们身后割一些柴火。二十来分钟,我们就砍够了任务。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身上的衣服倒已经全干了,完全看不出来疯玩后的狼狈相。晓军的父母把晚饭都准备好了。晓军的母亲说:“今天刚好在集上买了点新鲜猪肉,给你们做了个红烧肉吃。”饭桌上除了红烧肉还有一个辣椒炒鸡蛋和素炒白菜,看起来很诱人,可是我和晓军这时候根本不饿,心里想着学校什么时候再搞一次勤工俭学。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记忆中的那次野炊是那么的有趣,吃的是那么地尽兴。多想再回去吃一吃那美味的水鲜,亲近一下那灵秀的山水,见一见那快乐的儿时玩伴儿。

乡村的随笔13

  又是一年中秋,中秋节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总觉得,这个节日属于比较自由的人,他们没有琐事羁绊,可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们轻松愉悦,借助这个节日的机会组织各种各样的聚会;他们很幸福,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尽情享受妈妈辛苦忙碌整出的一桌丰盛的美味大餐,感受着浓浓亲情。

  生意人的节日,几多欢喜几多愁,有人说生意人最高兴节日来临,节日里总是能生意火爆,这话不假。其实生意人也有别人不懂的心事,没有生意的时候想生意,生意忙的时候又会厌烦那没完没了的生意。看着别人悠闲自在地享受节日的快乐,我真的好羡慕。而我们过节这天却如临战场,忙忙碌碌一天下来,累得骨头都要散架,忙碌会让自己忽略了许多事,哪有心情享受过节日的滋味了,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和父母在一起高高兴兴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今又逢中秋佳节,故乡的一切无不引起了我深深的怀念。故乡的土地,故乡的空气无不散发着亲切和温暖——一个人无论走到哪儿,那种浓浓的乡愁总是剪不断,理还乱!?节后第二天,决意任何事情都放下,一家人回了一趟岳父家,乡村的一天就是在这种美中快乐度过的。

  江南乡村晓洲村,地处长江沿岸南边江南镇,与湖北省洪湖市隔江相望。素有“鱼米之乡”的美誉。虽然没有像城市一样繁华与热闹,但有独特的风景和诗意的生活。

  上午九点左右就来到了岳父家。与岳父小坐片刻,聊了些家常,便起身前往四处转悠。岳父院子后面菜地边有一棵柿子树,秋天来了,柿子树的绿叶渐渐地变红了,青绿的果实悄悄地变成金黄色。远远望去,那柿子树上,金黄色的柿子,挂满了树头,像一个个金黄色的灯笼随风摆动。偶尔,一阵风吹过,树上熟透了的柿子也会掉下来。

  低矮的房屋,悠闲的鸡鸭,都是农村人独特的农家风光,年迈的岳父母过日子,素有勤劳俭朴的习惯。忙完田里农活后,常常喜欢在自家的小院里,忙里偷闲,整出一块空地,将它弄得松松的、软软的,然后再浇水、施肥,种上些蔬菜。过不了多久,各式各样的应季蔬菜,就会发芽,出土,茁壮地成长起来。这样,农家人的吃菜问题,就可以自供自足了。而且是随吃随摘,多会都是绿色的、新鲜的。如果到了蔬菜生长的旺季,你可别小看这小院中的菜不多,仅靠自家是吃不完的。鸡,乡下人家照例总要养几只的。房前屋后走过,总能瞧见一群鸡,悠闲的在林中觅食;或是吃饱食后,角落趴下不动休息了。

  那些被遗弃在角落的石磨,石槽,破家伙什,高挂的犁耙,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唯一处变不惊的是养育这些庄稼的土地。年复一年的生命更叠,只有它亘古长存。它是如此的博大深厚,老成持重,它收纳一切生命的生与死,哀与乐,幸与不幸。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雪雨,它始终沉默着,淡定从容。

  秋天上午的荷塘是静谧的。荷叶有些已经全部枯萎了,蜷缩起来,浮在水面上;有些还坚强地挺立着,可惜那些叶子像风吹雨打过的蜘蛛网,半青半黄,破败不堪。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莲蓬,耷拉着枯黄的脑袋,像空旷的舞台上,那只孤零零的麦克风。已到了莲藕成熟季节,老岳父下塘挖了藕,整些肉煨了一大锅,刚端上桌,便成了抢手货,粉粉的藕,美味极了,城里一般是吃不到的。

  无聊的时候,很喜欢去野外转悠,乡村的路,纤细。野草,一簇簇自在地生长着。不知名的花儿,兀自潇洒地开着,开成一处风景,歪着脑袋,自顾自地打量着这片乡村的原野。江南乡村原野,广袤而丰盈,宁静又悠远,

  一望无际的稻田像铺了一地的金色的地毯。那一株株饱满的稻穗充满着成熟的喜悦,弯着腰,躬着背,低着头,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向远方眺望,眼前如蒙了一层淡淡面纱,远处的房屋、树木、山峦好似一幅烟雨山村图!

  白露过后,高高的栗子树上那些毛茸茸的小球,像一个个小刺猬,开始由绿变黄了,既可爱又让人生畏。因为,想吃到香甜可口的栗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采摘栗子是既幸福又辛苦的农活,需要用竹竿和火钳。由于成熟的栗子树都长得非常高大,采摘时费力地爬上树后,用长竹竿把满树的栗子刺苞敲落,然后用火钳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刺苞夹进筐里。

  捡拾刺苞的时候,切记要带着草帽,穿厚实的外套,防止刺苞从天而降扎伤了头。同时也要注意脚下,如果一不小心滑倒在遍地的刺苞堆上,你的屁股定会疼痛好多天呢!捡拾刺苞轻易不能用手拿。如果你的手指掌握不好力度,那些尖刺会把你扎得鲜血直流。如果想急着尝个鲜,可拿木棍或火钳把刺苞夹稳,按在地上轻轻砸破皮,掰开表层取出一到三颗果子。咬开坚硬的果皮,在嘴里细细咀嚼,那生脆、香甜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

  每次去岳母娘家,这一天似乎过得很快,虽然去也匆匆,来也怱怱,但亲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却总让人难以忘怀,特别是我们临走时,还带走了一大堆的各种农家蔬菜,更让人深深体会到,亲情是无形的,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他是什么样子;亲情是无偿的,没有人会让你为此付出钱物;亲情是无价的,世上没有什么事物的价格比得上它。

  中秋的意义在于团圆,一家人其乐融融聚到一起,吃着父母做的农家菜,是多么温馨幸福的场面!

乡村的随笔14

  每当岁月的脚步迈进了寒冬腊月,过年的氛围就渐渐浓厚起来了。过年是深刻而久远的记忆,是内心深处难以释怀的厚重情节,就像古街老巷里飘香的陈年老酒。尤其对于身在异乡的游子,伴随着时令的脚步,那种淡淡的思乡的忧愁,就悄悄地荡漾在眼前了。

  同样是过年,城市和乡村是截然不同的。我在乡村出生,在那里长到18岁。然后当兵考学提干从乡村走进城市,在城市里一呆就是若干年了,时间的长度早已经超过乡村。但是,每当年临近了,自己却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我的那些战友和朋友,自己总想回故乡过年。然后就开始留心备齐那些需要要带回家的东西,总担心走得匆忙忘记了哪一件,由于职业的缘故,多数过年却又总是回不去。

  当兵三十多年,我在乡村的老家过年屈指可数。可是,乡村里过年的那种习俗、氛围和情景却挥之不去。依稀记得,进了腊月,附近几个集镇上的大集就热闹起来了。几个集镇的时间会错开,大集几乎天天有。每个集镇上都会有说书的唱戏的,鞭炮声响个不停。无数的鞭炮声炸响在半空里,传扬到一个个村庄,村庄里的人们就会说:有年味了。

  到了除夕夜,村庄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每家的孩子都打着灯笼到街上来了。大街上,胡同里,院子里,到处是晃动的灯笼,孩子们追逐着,看看谁的灯笼最亮,谁的灯笼最漂亮。

  大年初一是男人的世界。凌晨,天刚蒙蒙亮,成串的鞭炮声在院子里响起来,这似乎是每家每户必须的必不可少的项目。然后,家里的男性长辈就会率领着子孙走出家门,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我们那个村子很大,这个过程总是会持续两三个小时的光景。

  从初二开始,就是走亲访友的时间了。乡村所有的道路上,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待到吃完了元宵,飘荡在乡村里的浓浓的年味才渐渐飘散。

  我知道,我是永远也放不下乡村的年了。尽管我的孩子出生在都市,但我带她回老家过了几个年以后,她也对于乡村的年一往情深。

  酒越老越陈,人越老乡愁渐浓。年关将近,月亮瘦去,成为一片速效药片。乡愁像一面风帆,汹涌在胸口的思念 载着乡愁这沉沉的航船,在夜幕下披着月色划呀划,驶向梦境深处。

  节日只是披在故乡身上的一件朴素古典外衣,而情感 的所在和连通才是我们行走人生 的全部魂魄所在。一个人出生在一个地方是一种命运,而一个人给自己的故乡带来荣耀是一种幸福 。你可以忘掉自己在尘世中博得的风光,但不可以忘记故乡的水土赐予你的底气。

  年,不仅仅是一种时间图腾,也不仅仅是一种简单象征,它是时间让我们伸向故乡的一双蕴含巨大力量的温暖手掌,拉近了我们与故乡风物的心灵距离。这手掌就像母亲推进土炕里的一堆炭火,驱散我们漂泊的疲惫,温暖我们一生。

  一天天一年年都会过去,旧的去新的来。或许,年就是乡思的壳,乡思就是年的魂。

乡村的随笔15

  久雨初歇,披新夏的丽日,我和女儿又回了一趟乡下。五月的故乡,草木蓊郁,百鸟争鸣;村庄犹如一片盛开的白荷,在湛蓝的天空下、在浓浓的绿色里洁净无比。这时节是乡亲们最为忙碌的时候,采茶、割油菜、犁田、插秧,一天恨不得有两天的时间用来处理农事。我的那些勤劳的乡亲是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去欣赏大自然的美景的。他们偶尔在采茶下山回家的路边折一把红艳艳的杜鹃花带回来,那已是很浪漫的了。通常他们要在暮色渐起、鸟声渐息的时候“带月荷锄归”。

  乡村的夜晚就这样平静朴素地来到了,没有城市霓虹灯的耀眼和茶楼酒肆的喧嚣。冷不丁听见山里娃一句“你看那山顶的月亮多像把镰刀,今夜它要割你的耳朵口罗”。一勾眉月挂在天边,是嫦娥姑娘的一窝浅笑,又像都市少女的一道柳叶眉。猜想这嫦娥姑娘一定是将整个身子藏在山那边,刚探出头来,就被鬼精灵们发现了。于是人们盼望着能看到她一整张脸,从月缺看到月圆,又从月圆看到月缺,圆圆缺缺从古看到今。乡亲们只记得看月亮用阴历算计着农事,哪管文人们吟风弄月赋诗作词写文章。暮色归来,一家老小,在八仙桌旁就着几个时令菜蔬吃得津津有味。乡下男人大多嗜酒,但不像城里男人海喝。他们无所用心怡然自得地陶醉在酒的芬芳里,几杯小酒下肚,便推了碗筷,去做新茶。一两个小时守在茶机旁是马虎不得的。女人收拾好碗筷,便去洗儿子、洗自己,在男人做茶和洗澡的间隙看会儿电视,末了便去水池洗一家人的脏衣。棒槌声、流水声盖过了屋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和蛙声。等到结束,自家男人已鼾声如雷了……

  他们司空见惯了乡村的夜晚,所以不像我等如今户口已是城镇居民的人再次看到故乡夜景时那么亲切和兴奋。如纱如幔梦幻般乳白的月光,弥漫了逶迤连绵的山冈,村前美丽的树林和这静谧古朴的村庄。我看见月光在山冈间跳跃,在田野里漫步,在树林里捉迷藏;我听见月光凿击河面,洒下一河银屑的亘古之音;我仿佛还感触到嫦娥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可又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立在我的身边;我完全淹没在月光温软的怀抱里。月影里的一切虚幻、朦胧、缥缈,而又如此素朴、端庄、恬静。

  五月乡村的夜晚,不是宁静而是喧闹的。蛙声、虫鸣,兼或一两声猫头鹰的啼叫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人叫绝。你刚听到几声响亮的“呱呱”,接着就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呱呱声一片;你刚听到几声抑扬顿挫的“克利克利”,接着就是蛐蛐们齐声演奏发出的“咿嘤——咿嘤”柔和动听的颤声。青蛙、蛐蛐,它们当是大自然中最出色的交响乐演奏员。在这月光当帷幕、星星作华灯的晚上,它们旁若无人地在田野里举办一场声势浩大、别开生面的音乐会。我是它们的听众之一,在懵懵懂懂的童年时我就是了。今夜我还带来了女儿,她不仅听到了人生有始以来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还看到了五月乡村夜空中钻石般亮晶晶硕大无比的星斗。临近夜里十点,她还不肯睡去,缠着我给她再讲最后一个故事。我讲着讲着,她听着听着,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水一样无声而温柔的月光,再一次盈满我的胸怀。我枕着虫鸣和蛙声安然睡去。

  夜半醒来,虫鸣、蛙声依旧。第一声报晓的鸡鸣正酝酿在紫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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